讀木心的《夏明珠》（外三首）

舒晴曼妙(舒晴曼妙)

讀木心的《夏明珠》（外三首）

她在受寵的首飾盒子里時
是漂亮的，是光鮮的
是疼愛木心姐弟倆的
是懂木心的母親女性心思的
變故，無情地敲碎了她
她帶著小女回到了古鎮(zhèn)
縱然再也亮不起來了
還被她的三兄弟想利用一把
槍聲炮聲不斷的某一天
她抱著氣節(jié)把自己徹底粉碎
木心的母親想尋回她的小女
得知“已被賣掉，下落不明?！?br />

小山雀

這只小山雀
聽見我們說話了
忽地飛起來，喳喳喳地叫著
飛了幾圈后，落到樹的高處
我聽出了小山雀的驚喜
靜寂的漣漪被我們蕩出來了

幾分鐘的時間
我寫好了一首短詩
左看也滿意，右看也滿意
心又被墊高了半寸的我
歡喜成了一只小山雀
落寞的我，落魄的我
用心孵化出一聲聲雀鳴
來寬慰自己，拯救自己
世界紛紜的路我走不出景色
能走的，有且只有這條心路


金玉良言

你的金玉良言
糖塊一樣時不時塞我?guī)讐K
我吮吸著甜意，兀自樂
然后，再繼續(xù)前行
你的金玉良言，
三餐一般打發(fā)著我的時日
我的踽踽獨行不那么苦了
我對你說了好多次謝謝
你說：“你不要謝我，
是你的作品好，真要謝，
就謝謝你和你的努力。
我的金玉良言，
只配發(fā)給奮力活著的人?！?br />

風沒有停

風沒有停，枯草們被風擰著頭吹
一位穿舊迷彩服的民工
在墻跟下蹲著啃干糧
膝上放一個人造革的黑包
我看看他，沒有俯視也沒有平視
轉(zhuǎn)身，眼里含淚——
我用人造革的包裝了一大摞文稿
上門求教，想得一點寫作指導
那么多油光滿面的客氣話
并沒有看包里的文稿
不得罪地熱情地把我送出了門
我?guī)资甑膰I心瀝血
換不來一張餅子
我?guī)资甑闹t卑敬畏
得不到半張一次性的認證卡
包里的文稿被我封存了起來
我不想變成一個伸手向人討債的鬼
曾有幾位年齡相仿的女性
想讓我寫寫她們的坎坷經(jīng)歷
我訕訕地笑笑，沒有接話茬
我自己還在污水溝里
我用什么對她們施以援手？
我拿什么去拯救她們的心靈？
風沒有停，民工該啃完干糧了
我用兩手抹抹淚，搓了幾下臉
然后平靜平和地匯入人海中
我現(xiàn)在連憤怒悲哀和恥辱都沒有了
等用干了用完了用盡了，才知道
那都是沒有用的，都是沒有用的
風沒有停，我走在有風的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