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犁痕 / 作品 《姐姐越來越似母親》（鄒魯文學(xué)社477期）

運(yùn)河之古韻(運(yùn)河之古韻)

姐姐越來越似母親

文 / 劍犁痕（內(nèi)蒙古呼倫貝爾市）

        農(nóng)歷三月是春草發(fā)芽的季節(jié)，蒲公英類的苦菜會先從雪融的泥土中冒出，那時的母親和姐姐們該是挖野菜的了，什么婆婆丁，曲麻菜，江蔥，老牛挫，車轱轆菜，苦麻子…總之苦菜還是居多的，就著園子里青茁的大蔥，蘸著東北特有的大醬，是可以下飯的。

       飯也是以玉米為主，大餅子，苞米碴子…。記得我上初中時離家十幾里，當(dāng)天打來回。有一次因嫌母親給帶的飯不好，中午餓著肚子，走回家時連吃了十四小碗，現(xiàn)在想想，實(shí)在是不能夠的了。

       那時的人竟沒有覺得如何苦，該樂的時候，笑得不抑，竟是誠真得很。那時的人很少聽到這病那災(zāi)，糖尿病肥胖病好似刮不上邊，吃到嘴里的東西，竟是干脆的酸甜苦辣，純粹得很，而且食量愈是大得驚人，尤其我，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吃是第一位的。因為人是要活著的，穿于是就不重要了。母親生養(yǎng)了我們七個，我是最小的幺兒，她的身體到我幼年時常常有病，于是我的衣服在十歲之前一般是不洗的，油漬麻花，磨得到處是洞，扯得飛了邊子，實(shí)在不行才脫下，用做布鞋的底子去了。

      十歲那年我上小學(xué)二年級，一次去二姐家去玩，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把我的臟衣服脫下來，經(jīng)過一翻洗涮，竟煥發(fā)了顏色，紅是紅，白是白，不若原先的青得發(fā)亮的了，穿出去上學(xué)，竟有好幾個女生對我投以異樣的目光，這時我才知道整潔的重要了。于是，我的衣服雖少得只有一套，臟了，晚上沒人時，偷偷脫下來，洗凈，放在鍋蓋上熥著，早上，半濕不干，穿在身上，風(fēng)一搭，冷嗖嗖的，凍得牙鼓咯崩崩地響，不過可以挺著，到了學(xué)校也就干了，看著自己尚算滿意，也就挺直了腰桿。

       唉，想想這些，甚覺趣味的了。

       在我的小時，多是二姐照顧我，她十七歲就嫁給了大他十歲的我二姐夫，生育了六個子女，總算也是都熬過來了。

       母親有個小匣子，在里面往往裝些寶貴的東西，當(dāng)然不是金銀，只是一些稀罕的好吃的，這也就成了我的一雙兒女的稀罕物，總是想在奶奶的匣子里有個饞人的發(fā)現(xiàn)，也就總?cè)ァ翱赐蔽业哪赣H。當(dāng)然，晚年的母親，她的“好吃”的東西大多來自兄姐，每日里更新，母親還是有的。

      記得我送我的一雙兒女去山東讀書，臨走時，母親又一次打開她的小匣子，把她的“寶貝”盡數(shù)拿出來，說:“走吧，好好學(xué)習(xí)，長大要…我等著……”

       總之，母親沒有等到她的孫兒孫女回來見她最后一面。等我的女兒，兒子歸來時，只看到那只黑黑的沾染著歷史煙火的小匣子，他們抱住我的二姐，眼淚嘩嘩地流。

       如今，女兒有了她的家，時不時和她丈夫回來度周末，能買的盡買，能做的盡做，我想一代又一代的影子疊著，盡是母親的影像。

       所謂這節(jié)日，不過是生活罷了。

作者：

    作者簡介:牛鳳海，筆名  劍犁痕。內(nèi)蒙古呼倫貝爾市莫旗塔鎮(zhèn)人。1986年春至2005年春任民辦教師，現(xiàn)務(wù)農(nóng)。漢語言文學(xué)?？飘厴I(yè)。曾發(fā)表小說《燕子飛》、散文《犁痕》，《詩情劍》武俠小說正創(chuàng)作中。（主審：朱麗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