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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統(tǒng)統(tǒng)沒有——”他微微一笑后風(fēng)輕云淡地說道,大概也猜到我要對他說些什么了,恰好我也已經(jīng)按照他猜的說了,就是那些他以為的什么什么,像一束溫和的陽光照進了他的心房,所以他才可以全身放松地會心地笑了,同時又將那束燦爛的光靜靜地反射給了我,如此,溫暖之意便無成本地翻了一倍,“喇叭、鐵炮和木頭,還有什么旗鑼傘扇,這些東西都是一套的,要不弄都不弄,要弄都弄,是不可能單弄一樣的,單弄一樣也不協(xié)調(diào),不配套啊,你想是吧?”
“那是?!蔽胰崧曊f道,我樂于如此。
“好像,現(xiàn)在也不大時興這些東西了,是吧?”我又朝他輕輕地笑道,試圖取得他的充分認可和支持,似乎這是我好好活下去的必需品,也是我不斷成長的必修課,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我都離不開這些看似虛無飄渺的,無足輕重的,而實際上又很有份量的內(nèi)容,“我覺得關(guān)于這方面的情況,就是農(nóng)村紅白喜事的程序了,做法了,規(guī)矩了,這些東西,你肯定比我了解得更多,更全面,對吧?”
“嗯,你前半句說得很對,以我淺薄的觀察來看,現(xiàn)在的情況和以前確實不大一樣了。不僅是城市,包括農(nóng)村也是這樣,我感覺有些方面完全變了,并且永遠永遠都不會再變回去了。通過這次俺家辦喪事就能看出來很多問題,很多跡象。以前老家農(nóng)耕社會的傳統(tǒng)味道很濃,互幫互助的風(fēng)氣也很盛,農(nóng)村嘛,說到底都是最樸實的人情社會,你喊我大侄子,我喊你大大爺,你叫我二嫂,我叫你二妹的,聽著就很熱乎人。尤其是一個姓的,實際的關(guān)系都不遠,不少人家的關(guān)系甚至還沒出五服呢。而且整個大家族內(nèi)部也都比較團結(jié),紅白喜事一聚一大群人,大家都忙里忙外的,顯得非常熱鬧,齊整。另外,一個村的人基本上也都很熟悉,甭管是莊子西頭的,還是莊子?xùn)|頭的,見了面也都表現(xiàn)得很親切,互相之間的認同感也比較強,幾乎沒有什么太大的隔閡。而現(xiàn)在呢,你仔細地看看現(xiàn)在的情形,好像人情味已經(jīng)變得非常淡薄了,各家都埋頭過各家的小日子,你有錢你花,我有錢我花,誰和誰好像都沒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了。哪怕是親兄弟,一個娘生的,一般情況下也是各人忙各人的,沒事也不會有多緊密的聯(lián)系。有時候甚至爹和兒都算得很清楚,計較到骨頭里,遇到真事上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服誰。一個村的人,哪怕是離得不遠的人,互相之間也不怎么打交道了。特別是眼下那些整天上學(xué)的年輕人,在村里見了大人的面,也不大和別人說話了,好像壓根就不認識一樣,‘呼啦’一下子就過去了,除非是至親的人……”他拖拖不斷地說起來了,把他對老家的部分感受全都傾倒給我了,沒想到我的一句閑話,竟然引起他這么大的說話興趣。
“那后半句呢?”我俏皮地問道,好奇心又起。
“彼此,彼此,”他呵呵笑道,“我不比你強多少?!?br />
“呵,謙虛?!蔽业溃闶前堰@個話題掐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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