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君，請接受我紙做的青春

李白如雪(李白如雪)

      “請問，這個問題，問我，有用嗎？”我暗自嘆道。
      “他的對手就那么軟弱不堪，愚鈍透頂嗎？”他又問道，真是執(zhí)著得要命，比田震在《執(zhí)著》這首歌里唱的要更厲害幾分。
      這套書的電子版我原本看得就不甚仔細，充其量也只是草草地瀏覽了一遍，至于紙質(zhì)版的嘛，我壓根就沒有看過，因為我覺得紙質(zhì)版的不值得買，所以我真的回答不了他提出的問題，而且他這話問得也過于古怪了些，叫我不好說什么，誰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呢。
       “所有幫助他和提攜他的領(lǐng)導(dǎo)都對他青睞得有些莫名其妙，看著就很反常，你說說啊，天下人精多得是，聰明人數(shù)不勝數(shù)，為什么人家非得看上侯呢？”他癡癡地問道，靈通中又透著幾分可笑。
      “主角，因為侯是主角啊?！蔽腋窀竦匦Φ馈?br />       這么簡單的問題，虧他好意思問，而且還是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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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書中寫的意思，他之所以能一次一次地獲得提拔和重用，是因為他這個人聰明伶俐，有能力有魄力，說話辦事總是帶著質(zhì)樸而又濃烈的感情的，外加上運氣比較好，同時許多貴人對他都是欣賞有加和異常肯定的，他就像是一匹成長在無邊無際大草原上的千里馬，總是能夠在關(guān)鍵時刻遇見伯樂……”他不停地啰嗦道。
      我覺得他的廢話可真多啊，多得如同夜晚蚊帳里的蚊子。
      “作為一部比較成功的暢銷小說來講，《侯》運作得還是非常成功多。一條能夠吸引大多數(shù)看官眼球的主線，串起很多看似頗有些傳奇色彩，實則十分普通尋常的大小故事，擺出來確實很有賣點。既然它一開始叫《官路風流》，那么它最核心的內(nèi)容還是那些比較低層次的東西，由此可見它的內(nèi)容也算是比較切合主題。至于這部書的主要優(yōu)點嘛，我認為同時也是它的最大缺點，即它身上一直都存在著的徹頭徹尾的到通俗性在給作品帶來了巨大銷量的同時，也極大地降低了作品的藝術(shù)價值，從而讓它無可救藥地淪為長篇知音體小說，一種比地攤文學稍微高雅一點的東西。不過呢，這倒是非常符合作者的寫作初衷，也就是賺錢?！彼┼┎恍莸卦u論道，我都有點懶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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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能賺錢還不行嗎？”我忍不住嗆他道。
      “這確實是一部觀賞性很不錯的通俗小說，”他沒怎么搭理我，而是繼續(xù)發(fā)表著他心中的所謂獨特見解，他應(yīng)該是希望我能盡快理解他的意思，而不是急著表達自己心中的看法，“但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官場小說，我覺得將它歸為當代社會武俠小說還差不多，或者干脆叫官俠小說。”他非常坦率地議論道，并不介意將自己的真知灼見以這種廉價的方式告訴我。
      我的眼睛為之一亮，官俠小說，嗯，這個概念提得好。
      “作為傳統(tǒng)意義上的官場小說來講，我認為網(wǎng)絡(luò)版的后半部分其價值絕對要高于前半部分，盡管其真實性待考，因為有人說這是別人續(xù)寫的，不是小橋的原創(chuàng)。而作為十分典型的意淫小說來講，當然是前半部分好于后半部分了，因為前邊寫得最為真實可信，后邊的內(nèi)容就非常接近于異想天開了，連最基本的邏輯性都沒有了。對于我所理解和認識的官場來說，如果真有所謂的官場斗話，小說大概只寫出了三分真實。嗯，寬容一點說，還算不錯吧。不過總體來講，這部作品的思想性和藝術(shù)系基本上都讓位于可讀性了，這是比較可惜的地方，也是美中不足的地方。”他連續(xù)發(fā)送此等文字給我。
      好吧，只要他愿意說，我姑且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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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言之有理?！蔽倚牟辉谘傻馗袊@道，也明白類似這樣的話其實并沒有什么明確的意思，其實際效果和“嗯、啊、哦”這些語氣助詞也差不多，僅僅是比不吱聲略微強一點罷了。
      “不過呢，世上哪有完美無瑕的作品啊?！蔽矣只氐?，算是多說了一句，就當是好心賜予他一份額外的驚喜吧。
      “是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話原本就是沒錯的，所以世上的確沒有什么完美無瑕的作品，不過別管什么作品，在讀者眼中總能大致地分出個一二三來吧？”他別愣著回應(yīng)道，還是堅持自己原來的愚蠢看法，叫我不禁有些惱火。
      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這么愛評論別人的作品呢？
      “即便是可以分，那每個人的分法也不一樣?！蔽覔Q了個角度堵他道，想著能夠迂回地打擊他一下，別讓他那么狂妄和囂張。
      “這就是了。”他迅疾地回道，把求同存異的原則運用得極為嫻熟和巧妙，而且說得還異常簡潔明快。
      呀，此言美矣，深得我心，叫我不好反駁。
      “不過呢，正因為每個人的分法不一樣，包括標準不一樣，過程不一樣，結(jié)果不一樣，正可謂千差萬別，千奇百怪，千紅萬紫，所以具體分起來才更為有趣，更有可觀性啊，你說是不是？”他隨后又十分狡猾地說道，嘴里好像抹了進口的潤滑油，翻來覆去還是要和我唱反調(diào)的架勢，真是狼改不了吃肉，牛改不了吃草，樹上的蠽蟟龜改不了“嗡嗡嗡”地亂叫。
      “哼，懶得說了。”我道，來了個直抒胸臆。
      反正都是他的理，我和他別愣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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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君對我故意持有的這種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依然不甚在意，在稍稍停頓之后他又說起來對其觸動很深的那部小說《侯衛(wèi)東官場筆記》，在我看來似乎大有走火入魔之意，因為他再三再四地和我提起這件事情，每次都十分突然和主動，叫我搞不懂他的真實意圖：“我就是一句話，得官場真味者，久歷宦海沉浮者，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去寫現(xiàn)實主義小說的，至少不會去寫所謂的官場小說。而那些能寫以及敢寫官場小說的人，特別是圈子內(nèi)的作者，必然對有些事情非常顧忌，輕易不敢寫深寫透，而其中層次較低的作者又沒有能力寫深寫透。假如這種小說僥幸成功了（我是說假如，因為這種情況實際上并不多見，你知道），從而大火特火，那么其官路恐怕也做到頭了。”
      “當然，如果作者轉(zhuǎn)場專攻小說，或者其他文學創(chuàng)作，去投奔一個單位當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乃钠桨朔€(wěn)的職業(yè)作家，那自然是另當別論了，咱在這里就不好細說下去了?！痹诖颐Ρ戆字g他又額外補充道，唯恐我想偏了他的主要意思，從而使他的話白白地浪費掉了。
      “咦，這話卻大有趣味?！蔽倚幢愎膭钏馈?br />       他聽后自然是歡呼雀躍，不勝歡喜，于是這樣回復(fù)道：“比如說小橋，他后來去了永川區(qū)文聯(lián)，這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我順藤摸瓜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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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是他主動提出申請的，然后上邊同意了，于是他就調(diào)入文聯(lián)了，一個為了寫作而寫作的地方?！彼⑺⒒氐?。
      “怎么了，有問題嗎？”我追問道。
      “沒問題呀。”他用賣關(guān)子的口吻說道。
      好，既然沒問題，那我就不用再多說什么了。
      果然，稍后他又巴巴地發(fā)來信息：“可是，我以為越是表面上看著沒問題，其中的問題就越值得琢磨。”
      “哦？”我道，絕對惜字如金。
      “你看啊，寫作離不開真實的生活體驗，對不對？”
      “那是自然，要不然以前很多演員就去體驗生活了?！?br />       “他離開原來的工作崗位，一個真真正正的崗位，去一個為了寫作而寫作的地方呆著，而且看著也比較清閑和舒服，在本質(zhì)上是不是一下子就變成了無源之水？”他循循善誘道，有意將我往他的圈子里帶，好將我的腦子變成他思想上的跑馬場。
      “你這樣理解？”我翹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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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彼寥换氐?，硬皮得要命。
      “也是啊?！蔽矣芍缘嘏宸?，只能如此了。
      “對一個十分優(yōu)秀的已然取得巨大成功的現(xiàn)實主義作家來說，這個平級調(diào)動差不多就等于是直接切斷了他的創(chuàng)作源泉，在很大程度上讓他失去了后續(xù)的創(chuàng)作動力和激情，難道不是嗎？”他口氣硬硬地說道，似乎只有這樣說了，心中才能感覺順暢些。
      我倒是覺得他大可不必說得如此直白和決絕，因為這個事說到底離我們還是太遠，所以他的語氣應(yīng)該更委婉一些才好。
      “你這樣理解？”我表面上這樣問他。
      “沒錯?！彼闳粵Q然地回道。
      好吧，我閉上眼睛仔細地想了想，感覺他的話確實不無道理。再優(yōu)秀的作家，包括那些叫人高山仰止的中外名家，除了寫科幻和穿越小說的之外，絕大部分人的創(chuàng)作源泉還是來自于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經(jīng)歷。如果沒有厚實而充沛的人生經(jīng)歷打基礎(chǔ)，做底蘊，這個人就是再有超凡的觀察力和扎實的書寫能力，也是斷然寫不出好作品的。這和北人不夢象，男人不夢駝是一個意思?？傊瑢σ粋€作家而言，經(jīng)歷絕對是不可或缺的東西，哪怕是其他方面欠缺一些也行。就拿一直都紅透半邊天的路遙來說吧，要是讓他去寫有關(guān)東北人或者東南沿海人家的事情，他恐怕也寫不出來什么像樣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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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里時，他又搬出來一個更加強有力的證據(jù)，以便進一步論證自己的觀點，同時借此機會再鞏固一下他的光輝形象，說實話，他已經(jīng)夠炫目的了，我以為：“在一次訪談節(jié)目當中，小橋老樹自己就特別強調(diào)說，一定要寫自己熟悉的領(lǐng)域，避免陳詞濫調(diào)?！?br />       哦，這個訪談我還真沒見過呢，且聽他說下去。
      “他說，像我寫侯滄海寫到后半部分時，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商業(yè)上的親身經(jīng)歷，寫得很費力，也很難寫出波瀾壯闊的畫卷?！彼芸炀蛼佭^來一段復(fù)制粘帖的話，一看就是原封未動的，這樣更顯得真實有力，更顯得他是一個習慣于用事實說話的人。
      “嗯?！蔽业溃@就是我的全部態(tài)度。
      “你看看，是不是這回事？”他不甚著急地說道，一副穩(wěn)操勝券的樣子，好像我再也提出什么更有價值的對立觀點了。
      “的確是，你用他后來的話，論證了你先前的觀點?！蔽抑苯涌犊刭潛P道，可算是遂了他的心，合了他的意。
      其實關(guān)于這部作品的所有評價，他說得沒錯，一直都沒錯，我不過是為了多聽聽他的某些精彩觀點，而在恰當?shù)臅r機有意地和他唱唱反調(diào)而已，我并不是真的反對他，而且我也沒理由反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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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著便更加賣力地論證道，隨手就能舉出很多我此前并不知道的論據(jù)，看來他對這部作品研究得比較深入，很多見解確實比較深刻到位：“一開始修路那段寫得還不錯，可謂是生動有趣，一波三折，其中不少細節(jié)還是很真實的，盡管實際上也不怎么靠譜?！?br />       “到底靠譜不靠譜？”我直直地問道。
      “基本靠譜，但距離真正的靠譜還有差距?！彼馈?br />       “哦。”我道。
      他進一步解釋道：“我是說和其他更不靠譜的情節(jié)相比較而言，這還是比較靠譜的一段，明白嗎？”
      “明白。”我道。
      “但是，至于跳票的情節(jié)嘛，那就有點太想當然了?！彼臃潘恋刈h論道，越說越上癮了。
      “當然，肯定有人會說，現(xiàn)實中確實發(fā)生過這種事情啊。對此，我不想多說什么?！彼?。
      “發(fā)生過，并不代表普遍發(fā)生，對不對？”他又道。
      “嗯，是的?！蔽腋羧钗宓鼗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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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著說下去，中間并沒有留空隙，他以為我們之間的交流是無比順暢的，壓根不存在任何障礙：“至于其他的內(nèi)容，你像殯葬改革了，基金會了，還有那個天下第一難的事情了，寫得也不錯?！?br />       “是的，而且越是真實的地方，往往還越?jīng)]什么寫頭。”我附和道，同時又加上了一點自己的心得感受。
“一點都沒錯，”他立刻大幅度地贊同道，同時又捎帶著鞏固了一下他此前的觀點，“所以，作者要編造絕大部分情節(jié)?！?br />       “沒辦法，純寫實的，也沒法寫啊。”我真實地嘆道。
      “是的，你說得相當對?！彼贿z余力地贊許道。
      非常正面地表揚完我之后他繼續(xù)說道：“但是在縣科委和市水電局那兩段，其實寫得也是真心不好，估計是作者沒什么實際生活經(jīng)驗的原因。特別是在縣組織部那段內(nèi)容，更是沒寫出什么像樣的東西來，有些內(nèi)容純粹就是用來湊字數(shù)的，虛浮得要命。”
      “而且，整部作品的前半部分，基本上都是處于勞心費力地編故事的虛妄狀態(tài)，表面上看著也挺精彩的，實際上根本就經(jīng)不起認真推敲。”他孔武有力地判定道，一看就是特別堅信自己的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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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他怎么說著說著竟然連人家辛辛苦苦寫就的前半部分內(nèi)容也給否定了呢？真是讓我在大跌眼鏡的同時不免又大吃一驚，一時間難以準確地理解和分析他的話語。我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哦，不對，應(yīng)該是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
      難道是他打錯字了？
      事實上也沒有這種可能呀。
      “小說，關(guān)鍵的地方在細節(jié)，沒有大量的細節(jié)來支撐，還算不得上乘之作?！彼又闳绱私忉尩溃嗽捳f得倒也中肯實在。
      “人家都作品里也有大量真實而有趣的細節(jié)啊，只是有可能被一些不太合理的情節(jié)給掩蓋了，從而造成了你的錯誤認識。”我替那位遠在天邊的作者爭辯和抗議道。
      “是的，所以我才說，這是一部有瑕疵的好作品。”他立刻便如此說道，一看就是要和稀泥了。
      他絕對不想和我保持尖銳的對立，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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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承認它是一部好作品就行?！蔽乙埠拖∧嗟?。
      我前文已經(jīng)非常明確地說過，沒有誰喜歡聽來自外界的批評和否定的聲音，在潛意識里高帽子人人都樂意戴，大小都行，基本上都是來者不拒，想來人家小橋也是這樣的，所以我覺得我的這位異性上級兼同事真的沒必要對《侯》這部作品要求太高，從而啰里啰嗦地提出這么多看似“中肯而實在”的所謂意見。說實話，我們閑著沒事的時候隨便看看它就得了，就當是一項茶余飯后的消遣娛樂活動了，根本犯不著費那么大的勁去較什么真，硬要在一大盆已經(jīng)燒好的骨頭湯里挑出一堆一堆細小的骨頭來，畢竟有句話大家都知道，那就是“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理想和現(xiàn)實從來都是不能劃等號的，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嘛。
      “否定它的局部和肯定它的整體完全是兩碼事?！彼?。
      “是啊，偏聽則暗，兼聽則明?！蔽页脵C教訓他道。
      “這就對了嘛——”他毫無遮掩地夸獎玩道。
      “都是跟你學的?！蔽乙部洫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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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了之后顯然非常高興，所以接下來他又開始有理有據(jù)地評論《侯》這部作品了，估計他也收集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所以才會談?wù)摰萌绱藞远ê蛨?zhí)著：“其實網(wǎng)絡(luò)版的后半部分寫得相當精彩，情節(jié)方面顯得非常真實可信，語言的風格也是相當風趣幽默的，筆調(diào)變化多端，行文也很流暢。特別是其中有很多的精彩議論，寫得非常有深度，好多見解真的是非常深刻。你比如說，關(guān)于官和吏的關(guān)系問題，關(guān)于生活秘書和文字秘書的異同點等等，說得非常到位，總結(jié)得相當精辟，這些內(nèi)容大大提高了該書的思想性和藝術(shù)性?？梢哉f，后半部分內(nèi)容對于那些初入體制內(nèi)的人或者沒有什么經(jīng)驗和背景的人來講，確實有很大的參考作用?！?br />       “哦?！蔽译S便應(yīng)付著他。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這些我覺得非常精彩的內(nèi)容，或許會對部分讀者產(chǎn)生一定程度的誤導(dǎo)作用，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正確地看待這些現(xiàn)實問題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彼S后又補充道，說得同樣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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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續(xù)寫的部分更好？”我疑問道。
      “沒錯，續(xù)寫者的水平絕對在小橋之上！”他肯定道。
      “那我倒要去找找看看了?！蔽业?，興趣一下子就有了。
      講真，小橋的文學水平已經(jīng)夠高的了，不能說是超凡脫俗和空前絕后吧，至少也是出類拔萃和鶴立雞群的，可是現(xiàn)實中竟然有人比他的寫作水平還高，而且還是一個根本就不知名的續(xù)寫者，那這個事就顯得更加有趣和吸引人了。想想大名鼎鼎的《紅樓夢》吧，想想那個著名的續(xù)寫者高鶚吧，可以說干續(xù)寫這個事情，沒有幾把過硬的刷子可真不行。要知道，創(chuàng)作難，續(xù)寫更難，續(xù)寫別人的作品那是難上加難，續(xù)寫得比原著還要好那絕對是眾人難以想象的事情。
      “有人竟然說那是狗尾續(xù)貂版，真是可笑至極啊?！彼麘崙嵅黄降卣f道，對這種毫無道理的評價嗤之以鼻。
      “難道是貂尾續(xù)狗版？”我直接笑道。
      “你話雖然難聽，不過意思倒對?！彼残χ氐馈?br />       “哎呀，真是眾口難調(diào)啊?！蔽胰绱藝@道。
      “出名的不一定是高人，高人也不一定出名。”他隨口又拽了一句，也算是飽含哲理吧，我聽著大體上還像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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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命陪君子，今天晚上我是豁出去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開始聊了，那索性就聊到底。我倒要看看是誰先困。于是，我強打起精神，拿眼再次盯著手機屏幕看起來。
      他果然又發(fā)過來一大段話：“小說要想寫得好，得到大家的充分認可，最起碼其中的主要人物得有廣泛的代表性，能引起讀者的強烈共鳴。侯衛(wèi)東這個人物顯然沒有什么廣泛的代表性，他充其量只是起了一個主線的作用。而書中的許多配角，寫得倒是相當精彩，非常有借鑒和欣賞價值，我覺得那些各具特色的配角才是最真實的最有血有肉的人物，一定是作者親身經(jīng)歷過的，也是他沒法掩飾和作假的?？梢院敛豢鋸埖卣f，書中的那些配角才是真正的主角，他們除了人名是假的，所干的事跡一定都是真的。所以我認為，看這部小說最關(guān)鍵的竅門就在好好地欣賞那些無處不在的配角。比如上青林那邊的鄉(xiāng)鎮(zhèn)干部，侯衛(wèi)東回到上青林時看到的樣子，多數(shù)人還是原先的老樣子，那才是真正的生活場景。而幾個其他的主角，為了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需要，難免有編造的痕跡，只要是編造，就降低了作品的藝術(shù)性?！?/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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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番話我是極其認同和贊賞的。
      因為作者一心要寫出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主角，一心要將其打造得高大亮麗、雄心勃勃、一往無前、愈挫愈勇、有血有肉、有情有義，有勇有謀、有膽有識等，并在連續(xù)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將其看得過高，捧得太緊，寄予的厚望太多，所以自覺不自覺地就賦予了其很多耀眼的光環(huán)，從而把更多的原本就不必要的心思都花在這方面了。正是由于作者在努力塑造書中唯一主角的時候用力過猛，心思過盛，苛求太多，想得太全，反而對主角的偉大形象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害，從而失去了很多的真實性。而對于書中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配角，作者往往就不會花費太多的精力去刻意塑造他們，這就在無形當中保留了他們身上相當多的真實性。眾多的配角是作者隨手拿來填補情節(jié)的，是一種多了也不多和少了也不少的陪襯和點綴，所以他們的真實性基本都被保留了下來。
      什么叫“收之桑榆，失之東隅”？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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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他下面發(fā)過來的一大段信息，我更加確信了我剛才的所思所想是非常有道理的，也是十分契合他的意思的。
      他的原話是這樣的：“所以我認為，看這部小說最關(guān)鍵的竅門就在于，好好地欣賞那些無處不在的配角。比如說上青林那邊的鄉(xiāng)鎮(zhèn)干部們，侯衛(wèi)東后來回到上青林看望他們時，他們當中的多數(shù)人還是原先的老樣子，那才是真正的可信度較高的生活場景。而其他的幾個副主角，為了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需要，作者在他們身上難免會留下編造的痕跡，只要是編造，就降低了作品的藝術(shù)價值?！?br />       “也就是說，你特別推崇‘真實’二字？”我總結(jié)道。
      “沒錯?！彼贌o禁忌地回答道，英雄氣概頗濃。
      “無論是看書還是交友，我最喜歡真實的東西。”他口無遮攔地向我透露道，我似乎從他的口中看到了一小圈灰白色的地面，這個直腸子的男人啊，為什么要對我這樣坦誠和直率呢？
      我瞬間覺得，他簡直就是整齊地擺放在新城龍?zhí)队鶊@小區(qū)北門前面的那一大排盆栽小葉黃楊，個頭、顏色和形狀完全統(tǒng)一，就像一對軍紀嚴明的士兵一樣，給我以強烈的安全感和舒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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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jù)說優(yōu)秀的作者都是生活的偷窺者?！蔽液鋈幌肫鹆藦那翱催^的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文學觀點，于是很自然地就拋給了他，希望能得到他的認同，也沒想著去用百度搜索一下并證實證實，
      “是的，失去了鮮活的生活，也就失去了創(chuàng)作的源泉?！彼麚Q了個角度來回應(yīng)我提出的觀點，也算是另類一種的支持和贊成吧，他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干重復(fù)的事情，說話也是。
      “還是那句老話，藝術(shù)源于生活?！蔽抑苯踊氐?，有意將后邊那句話給省掉了，因為我并不認為省掉的部分有多重要。
      “藝術(shù)也是生活，所以和生活一樣，也有高下之分。”他快快地說道，腦回路顯得非常發(fā)達，讓我不禁有些汗顏。
      看來他也不贊成“藝術(shù)高于生活”這后半句話。
      “只是有人會藝，有人不會藝而已。”我速速地回道，同時不小心把“藝”這個名詞當成動詞使用了，想來他應(yīng)該能理解我的意思，這又不是多復(fù)雜的事情，比有名的傅里葉變換差遠了。
      “然也，然也。”他調(diào)皮地回道。